第五章 进退不得
两个人静静躺了会儿，或许是酒劲上来了，席硕良伸手扯开了领口处的扣子，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“以若……”他唤她，声音暗哑迷人，然后诚心地道歉，“对不起，是我忽略了你。”
安母显然很不高兴，但看着女儿赔笑着道歉，忍着没再说什么。安父却有些看不下去，说道：“以若，你回国都三个多月了，硕良还没陪你来家里吃过一顿饭，就算他工作再忙，也不能忽略了你。”
“嗯！”她无意识地应着，轻轻闭着眼晴。
“你好，牧岩。”
往公司打了电话，交代秘书准备好他需要的资料，席硕良才又回到房里叫她起床，洗漱过后，两个人坐在餐厅吃早点：“我先陪你去医院换药，今天要去B城一趟，两天左右回来。”
揪了揪自己的脸，算是对贪心的惩罚，看着时间实在是晚了，她累得趴在客房的床上缓缓睡去。半梦半醒间，似是做了一场美丽的梦，梦里的她幸福地依偎在爱人的臂弯里，全心的依赖，满心的甜蜜，不自觉地，她抿着嘴角浅浅笑了。
晚饭过后，安父在书房里坐了许久，出来时问她：“以若，你和米鱼怎么会和市里追查的那件案子扯上关系？”
揉了揉她的头发，他说：“安叔叔前几天给我打电话，说你很久没回家了，问我周末有没有空说是一起吃饭。”
席硕良叹了口气，“你呀，就是这点不好，从来不会说不。”宠爱地抚了抚她的脸颊，他轻责：“只是帮什么忙不好，相亲这种事怎么能瞎闹，要是真被相中了怎么办？”话里满是忧虑。
米鱼轻轻叹了口气，倚在沙发上微闭双眼，顿了顿才道：“果然一被席硕良刺|激就不正常，你能不能有点骨气？”
“我看你还是搬回来住吧，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总是让人不放心。”听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，安父拨了一通电话出去，然后低头双手各执一子，精神矍铄地噼啪一路杀伐，良久之后才说：“案子缉毒大队还在查，要是有什么事你去协助一下。”
安以若挽着父亲的手臂，撒娇般说道：“爸爸，硕良事业心重，我总要支持他呗，再说您不也无限量支持妈妈的工作嘛。”
等把他摆弄好，她已出了一身薄汗。长舒了口气跪坐在床边，看着他睡得很熟很蹋实，心里溢满了爱。
“嗯！”她又应一声，纤臂微一收紧。
他轻声笑，见床上的可人儿睡得正香，宠爱地亲了下她的小嘴，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摩挲，温柔地抚摸这张思念眷恋的脸。
她嗔怪地笑笑，对他少有的唠叨有些意外，“席总什么时候变成我爸啦？”
拿出最决绝的心，不顾一切地爱一个人。以前她是不信的，遇上他才恍然顿悟，在爱里，人最缺乏的就是该有的理智。
想到那场莫名其妙的相亲，暗骂自己太任性，要不是和他赌一时之气，也不会冲动地答应了米鱼，没讨着好不说，还惹了那么大的麻烦。把事情经过和席硕良说了一遍，却有意无意间回避打了牧岩那一巴掌，见他沉默着不说话，她底气明显不足的辩解，“要是我不去，米叔叔肯定又要骂米鱼，她那性子你不是不知道，生起气来不管不顾的，我是怕又因为这点小事把两个人的关系搞僵了，好歹敷衍一下别缺席，等米叔叔问起来，说没相中也就混过去了。”
“您知道啦？”安以若并不吃惊，挠了挠脸，无辜地说：“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”
“别生气了好吗？”他抱着她央求，“你说要冷静我就不打扰你，可这都一个多星期了，要惩罚我也够了吧，嗯？”
世界骤然间亮了起来，对于这段认为有些飘渺的感情，又重拾了信心。恋爱时的安以若，性格中的刚毅轻易就被柔顺所替代。对于他，她总是宽容，对于爱，她过于单纯，也太容易满足。
安以若正在整理设计稿，看完他的短信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，差点抻到手臂上的伤口，冲客厅里的米鱼喊道：“米米，晚上咱吃大餐去，我请。”
席硕良气喘吁吁地抬起头，挪开半压在她身上的身体，灼灼的目光穿过黑暗落在她脸上，半晌过后，说：“抱歉！”
转眼周末过去，席硕良在“新丝路”服装设计大赛前一天从B城回来，约了安以若一起吃午饭。席间，她的手机响了，看到是陌生的号码，犹豫了下，她接了，“你好，安以若。”
此时的安以若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，想来他今晚确实喝了不少。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挪开搂在她腰际的手臂，她像只小猫儿般轻手轻脚来到厨房为他调了杯蜂蜜水，回到卧室打开床头的壁灯，撑起他的身子灌了进去，又到浴室将毛巾用温水打湿，轻柔地擦拭着席硕良俊逸的脸颊，然后体贴地帮他脱掉鞋子，把他修长的腿搬上床平放着，抖开薄被为他盖好。
永恒不变的旋律，是她渴望的归依。
席硕良微微蹙眉，又说了她几句，安以若只是柔柔笑，末了说了句，“知道了，下不为例。”
直吻到两人都有些喘，席硕良才滑开她的唇，手臂却没有放松，依然将她搂在怀里，俊颜埋在她颈间轻轻蹭着，鼻端围绕着她清淡自然的体香。
当后脑触到柔软的枕头，当席硕良开始忘情吻向她的锁骨，安以若的理智被瞬间拉回，抽出被他扣住的双手，她虚弱却也坚定地按住欲解她衬衫扣子的手，“不要，硕良！”
他望着她笑，俯身在她额头上重重亲了一下，翻身躺下将她侧搂进怀里，极为满足地叹息：“不想喝蜂蜜水，只想抱着你。”
恋爱至今，相比她的热烈，他似乎总是淡淡地，哪怕是想念，看来都极为含蓄。然而她相信，除了她，他身边是没有别的女人的，那么还担心什么呢。事实上他始终在她身边，这还不够吗？
借着月光望见他额上细密的汗珠，安以若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，脸上温柔的表情一览无遗，“家里有蜂蜜吗？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解解酒。”一旦原谅，对他，她又恢复了一惯的温柔。
她到底还是很爱他！为了他，她心甘情愿飞蛾扑火。
两天过后，席硕良到底没有回来，说是工作进展不顺利，安以若体贴着安慰并没有催促，周末照旧一个人回家吃饭，父母问她席硕良怎么没来，她依然为他解释，“最近公司很忙，出差去了呢。”
“硕良？”双脚离地的瞬间，安以若搂紧他的脖子惊呼一声。他们本就是情侣，再加之席硕良喝了酒，被他抱起的刹那，酒后乱性四个字猛地蹿进脑海里，安以若的脸不受控制的红了，有些期待，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的惊慌。
安以若哈地一乐，对她的话恍似未闻，嘴里哼着轻快的歌儿，埋头继续着手上的工作。
“看你睡得迷迷糊糊的，我怎么能放心？”席硕良体贴地为她倒了杯牛奶，不放心地嘱咐，“这两天要坚持每天去换药，不要提重物更不能洗澡，有什么事就请米鱼帮忙。”
清晨，安以若还在梦中，席硕良的薄唇已落在她红润的脸颊上，听她低低呻|吟了一声，拥着被子翻了个身，“别闹，米米……让我再睡会儿……”
陪她到医院换了药，又开车将她送到了公寓，席硕良才急匆匆赶回公司，主持了一个简短的会议，才与业务经理一同赶去机场，临上机前给安以若发去一条短信，“好好照顾自己，安心等我回来，周末一起回家吃饭。”
“以若！”他温柔地再唤一声，嘴角牵起一抹笑，下一刻已拦腰将她抱起。
坐上车，体贴地为她系好安全带，他问：“前天怎么回事？没事跑那么远吃什么饭？”
“好，到时候我来接你。”见她吃完了，席硕良为她披上外套，牵着她的手出门。
她也笑，心里忽然就释然了。或许僵持着不肯见面就是等他这一句道歉吧，终于承认自己那点虚荣的心思，她和所有的女人一样，要人疼，要人陪，要人哄。他是爱她的，否则怎会如此低声下气地向自己道歉？但他或许不知道，她爱他更深更沉。
安家二老对望一眼，无奈地轻叹，这孩子，每次都这样蒙混过关。
闻言，安以若抬眼看他，“爸爸去外地开会回来了，我也想着周末回家呢，你有空吗？”见他点头，她眉眼笑弯，“那我打电话告诉我妈妈一声，我们周日回去吃饭。”
她乖顺地应：“知道了。”
在这个熟悉又久违的怀抱里，安以若的心慢慢静了下来，如纷飞喧嚣逐渐尘埃落定，缓缓地已是沉静如水。纤臂环着他的腰身，更紧地偎进他怀里，侧耳倾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。
“你忙你的，我打车去就行，也不是什么大伤。”安以若显然还没睡醒，揉了揉眼晴还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，她就是这样，换了地方就睡不好。
心底涌起暖意，嘴角泛起温柔笑意，她安抚，“哪那么容易相中。”